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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轩娱乐网 2022-12-14 10:50:27

变与不变:从《超级女声》到《创造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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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与不变:从《超级女声》到《创造101》

10:39:47

北京青年报

◎韩思琪

“时代ICON(指偶像)”“独立女性SLAY(秒杀全场)”,一时间“为菊投票”(为《创造101》选手王菊投票)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社交络。紧接着,选手杨超越的广受欢迎被认为“正毁掉中国女团的未来”,争议再次发酵。一波波的舆论攻势,早已让《创造101》溢出了一档选秀节目的边界,它正不断参与大众审美的话语生产。

太多人从偶像工业体系与粉丝亚文化角度来剖析《创造101》,但当选手王菊与杨超越整合起众多从未有过追星经验的观众,在这一场域里的不仅仅是娱乐工业造星机制的运转,同时她们也是整个时代价值观、审美的最大传播者,众声喧哗的复调关联的还是普罗大众对生活方式和梦想的新定义。

2005年《超级女声》唱响的“就只有公合肥成立热塑性弹性体材料及制品技术创新战略道的保养算没人为我鼓掌,至少我还能够勇敢地自我欣赏”,到如今变为《创造101》输出的“你越喜爱,我越可爱”,似乎已经勾勒出了这一行业里偶像明星到工业爱豆(idol)的转变轨迹,十余年来,在资本与娱乐化的双重合谋之下我们看到的是人格神的陨落——只有所谓的“人设”。尤其曾经靠李宇春一代草根明星撕破的性别中枢神经的那道裂缝,又被拖回到老旧的美色评判标准——丈量三围的尺寸,“快感原则”再次瞄准了“大腿”,当然这里面其实有着选举标准从才华到颜值,甚至人设属性变动的原因,但女性作为商品物被凝视的命运也再次显影。粉丝口中对支持选手“女儿”之爱称,亲密背后指向的却是一种权力关系。

腾讯节目《创造101》购买了韩国原版《produce 101》的版权,却任意更改赛制,一边搞全民票选女团的养成系的偶像,一边无限扩张导师权力,最近甚至还加入了“帮帮唱”环节,流水线打造的爱豆,同时试图罗众多传统的观众。不知是票选偶像还是表演选秀,自相矛盾的赛制自然让节目置身于争议之中,偶像到底是可爱就可以?还是要有实力?女团成员是不是只需要取悦粉丝?她们可不可以做自己?

于是,王菊与杨超越的出现被认为是对传统审美的“双重反叛”,她们自觉或不自觉地拆掉身上被操控的线,成为节目中的两个平原绫香“异数”。高唱着“You don't have to put a ring on me diamond ring,I can buy my own bling bling”/“喜欢的钻戒我可以自己买”的王菊,让众多腻味了“洋娃娃”的观众耳目一新,无需靠唱跳实力,她ICON式的标语足以圈粉,让众多人成为“菊内人”(王菊粉丝自称)为她奔走拉票。被嘲讽业务水平不足、只会投合“直男审美”的杨超越,则用这套造星机制响亮地回击:“我粉丝给我投的,我就坐那儿”,她和她的粉丝都直接又坦荡——我不是专业技能发光的高手,我只是讨人喜欢,但真金白银的选票将我送到这个位置,我就坐得稳这个位置。

一方面,我们看到这仍是一场资本的游戏,同时还是公司商业合谋的推举,一百位少女之间镜头的多寡分配、所谓“剧本人设”的营销本就内在于商业运作的各环节之中。另一方面,当消费主义偶像出现,电商与节庆结合狂欢,互联红铺天盖地的营销,都在对女孩们进行着洗脑,让她们主动追求成为被物化、被异化的商品,让自己成为明码标价的交换物。王菊式“ICON偶像”被观众迎来,其实是用以松一松众多女性头上的“紧箍咒”:她们也可以不够白、瘦、美、甜,可以小麦色、健康、壮硕、酷一点,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可以让社会与众不同的“少数派”找到归属感。当王菊被树立为“表情包偶像”/ICON偶像,王菊的“反偶像”也并不是反抗偶像工业话语,而只是通行“偶像”的反面而已。

那么杨超越呢?她看似讨好“直男”的“傻白甜人设”,更多的其实是面对同样来自女性群体的指责,但对杨超越的“讨伐”并不是女权主义的,恰恰相反,如果我们既可以欣赏王菊的小麦色肌肤与丰满的身材,那么,我们也要允许代表“直男审美”的杨超越存在的合理性,我们也应该准许更多五官精致或气质可爱的李谷一女孩子,换言之,破除对女性单一的审美标准,倡导多元化审美才是票选女团成员的应有之义。

大众从来就是一个异质的群体,在对偶像的喜爱中,纠缠着复杂的感情、欲望投射和个体的生命经验,在这场游戏里“千人千面”,任何一种分析和算法都无法穷尽。《创造101》就如同给观众们的一份问卷,草根/精英、专业/业余、能力/长相、直男/直女……观众在投票时正是在勾选自己关于审美的答案。同时,“社会脆弱而敏感的创伤性神经,密布在性别、资本、等级的权力场中,稍不留神,就会踩上互联的雷区,人们不需要理性以及知识情绪的准备,就可以踏着正步,碾过精致的思维,而达成统一的判断。”(张念《娱乐公民与亚理性的集体主义》)因此,我们看到一些极致情绪粉丝的“互喷”。

所以说,这场“双重背叛”也并非真正的针对商业化的出走,她们只是工业化偶像的正反面而已,或者说,这场“背叛”酝酿着消解自身的自反性。一方面,王菊、杨超越的话题迅速转变成为节目的流量与关注度。让我们把记忆的标记点再向前拨一下,那在节目最初就被“导师淘汰”(原版《produce101》中导师并不具有直接决定选手去留的权力,权力只在制作人即观众手里)的真正“零余者”3Shine,她们作为真正对这套商业逻辑发起挑战的选手已经被赛制抹减少环境污染除了,有趣的是,换来的是王菊的“上位”,她急吼吼的发出宣言:“她们放弃的,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是对这一模式的无限认同。

另一方面,各方“唯粉”的势如水火乃至发狠赌咒,这种娱乐争论本身也构成了大众文化的一部分,至少目前看来,《创造101》只让持单一审美的受众把自己的标准神圣化,同时拒斥着其他可能性。民主程序和欲望程序,在《创造101》的娱乐现场也没达成和解。娱乐和艺术的悖论,像一根绳索,掐住了伪精英的喉咙。

在这个复调喧哗的场域里,姿色精英也会有周转不灵的时刻,也有一些观众在发现中性化选手时内心深处的战栗与兴奋,当然更多时刻橘庆太还是对标准美少女的选拔。女性“看与被看”的命运在这里交汇、不断反转,“被看”的漂亮偶像取消着自我身份,她们的“局部”被品评,从眼唇五官到腰腿身材,每个部位都可以拿来膜拜、欣赏,而“不被看见”的“异数”,又很快被流量追击、被商业运作捕获,成为节目吸睛的另类方徐誉滕式。更甚者,马上被主流和商业逻辑所收编:王菊成了偶像正能量的代言人,而杨超越的粉丝则更加忠诚地为她投票、购买相关产品。

1798年,哲学家黑格尔曾写下这样一段话:“默认事物的现状、绝望心理以及耐心忍受庞然大物压倒一切的命运,这种状况,已经转为希望,转为怀抱期望去争取不同命运的意志……渴望更为纯洁、更为自由状态的欲望激励着每一个心灵,并使之从现存事态中脱离出来。”在今天,当消费主义与商业合谋,我们面对一整个偶像工业打造的僵化的审美,我们还能挣脱出来吗?

娱乐仅仅是娱乐,同时它必须不仅仅是娱乐。正如张念说的,“机械复制的娱乐产品,刺激与麻痹,渴望与绝望,反对与支持还将继续,我们还必须和大众文化的漩涡一道,沉沦与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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